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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从头到尾沈浪的人都没有冲入过祝府之内,更加没有去骚扰人家的家眷,祝氏全族处于被半软禁的状态。
毕竟在关键时刻,祝弘主在保护所有的沈浪“余孽”上还是出了力的,否则不知道要被宁绍这个疯子杀多少人。
祝敏敏回到祝府之后,尽管没有了太后之尊,但还是成为了府内地位最尊崇之人。
“丫头,沈浪代替金氏家族向你求亲,你怎么看?”前祝太后问道。
祝柠笑道:“嫁给金木聪为小妾吗?”
祝太后道:“这应该只是沈浪的戏语,他是一个混蛋,但是金卓侯爵还是非常讲究名誉的。你一旦嫁过去不可能为妾的,只能是正妻。”
祝柠道:“以我们祝氏家族的立场,我怎么都不可能嫁给金木聪吧。”
祝太后道:“那你先不管祝氏家族的立场,你愿意嫁给金木聪吗?”
祝柠想了一会儿,道:“姑姑,当时你愿意嫁给越王吗?”
祝敏敏不由得回忆,她和祝柠有些像,一点都不喜欢政治,喜欢沉浸在书籍的世界之中,所以一直以来她都算是一个才女。
“我应该是不想嫁的。”祝敏敏道:“因为我在心中瞧不起宁元宪。”
祝柠道:“但是你为了家族,不得不嫁给越王?”
祝敏敏道:“对,而且嫁过去之后,我心中更加瞧不起他。当一个男人瞧不起一个女人,可能久而久之还会产生怜惜之情,日子还过得下去。可是当一个女人瞧不起男人的时候,那这两人的婚姻就是一场悲剧,日子肯定是过不去的。”
祝柠没有接着问下去,因为姑姑的婚姻已经定局了,就是一场彻底的悲剧。她这辈子都没有幸福过,甚至现在还被休了,没有一个子女,孤零零地回到了娘家。
祝敏敏道:“你会瞧不起金木聪吗?”
祝柠摇头道:“我没有瞧不起他,事实上我觉得他挺可爱的,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。”
祝敏敏看着她良久,道:“不,你就是瞧不起他。只不过你的骄傲和教养让你说不出这样的话,这些品德都逼迫着你不能去鄙夷一个好人。”
祝柠沉默了,姑姑说得对,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是瞧不上金木聪的。
祝敏敏道:“人有些时候很奇怪的,我在宁元宪面前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的,一直都在鄙夷他。然而现在他却变得高大了,而我却变得卑微了,他已经连鄙夷都不屑了。所以啊,人不要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。”
这话一出,祝柠不由得一愕,这不像是姑姑会说出来的话啊。
……
祝氏书房之内。
祝柠依旧在看书,她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履行家族职责嫁给宁岐,没有想到这场婚事还是告吹了,她又回归到书房之内,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。
那么她变得快乐了吗?表面上是的,她甚至说她重新获得了自由。
但实际上她仿佛又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,心中充满了莫名的焦躁,只不过她内心不大愿意承认这点。
祝红屏走了进来,直接坐在她的面前。
“你愿意嫁给金木聪吗?”祝红屏问道。
祝柠摇了摇头道:“不愿意。”
祝红屏长长松了一口气,仿佛得到这个答案让他好受了一些。
“家族也不愿意让你嫁给金木聪,虽然天越城大决战沈浪赢了,但这注定只是昙花一现,我们祝氏家族宁可全族下狱也不可能和沈浪有任何瓜葛,更不能有联姻。”祝红屏道:“而且我们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了。”
祝柠道:“炎京在等待吴王和楚王的反应对吗?”
祝红屏道:“很快大炎帝国的军队就会横扫整个南方三国,如果我祝氏支撑住了,那么未来依旧是这片土地的主宰,事实上炎京内阁很早就商议过,一旦彻底统一了东方世界后,整个越国会改成越州,下辖四个行省,最高长官为经略使。”
祝柠道:“有什么话,你就直说。”
祝红屏道:“但至少现在越国还掌握在沈浪的手中,你知道这个人是非常疯狂的,视颜面如同生命一般,所以他明明可以将通天寺三千僧兵放走,就因为空诤大师扫了他的颜面,这三千僧兵被杀得干干净净,就连空诤自己也被劈成了两半,为了面子沈浪甚至不惜和整个通天寺不死不休。”
祝柠道:“继续说下去。”
祝红屏道:“所以如果沈浪派人来向祝氏提亲,而我们又拒绝的话,那就是扫了他的颜面,就是打了他的脸,此人心胸狭窄,定会疯狂地报复。”
祝柠脸色苍白道:“所以呢?”
祝红屏颤抖道:“所以,祖父的意思是不要让他有开口求亲的机会。”
祝柠道:“所以就要让我提前病故对吗?”
祝红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颤抖道:“祖父说了,为了家族,祝氏任何人都可以牺牲,包括他自己。”
然后,他拿出了一瓶药放在桌子上,道:“这是浮屠山的药,服用了之后就如同感染了肺痨一般,这是绝症,而且还有一定的传染性,所以没有人再敢娶你了。”
祝柠颤抖道:“不需要我死吗?”
事实上,祝弘主说的就是死,祝氏任何人都可以死。但祝红屏和祝柠姐弟情深,不愿意祝柠去死,所以他觉得感染绝症肺痨是最合适的。
祝红屏道:“几个月之后,大炎帝国的军队就已经打过来了,到那个时候或许一切都改变了,沈浪也已经完了,这几个月就算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吧。”
祝柠拿起那个瓶子看了一眼,这是绿色的液体,里面仿佛有无数的蜉蝣。
“如果你不愿意嫁给金木聪,不愿意和沈浪有任何瓜葛,那你就喝下去吧。”祝红屏道:“但我要和你说清楚,这症状和肺痨是一模一样的,非常痛苦,咳嗽得仿佛肺都要迸裂,而且还会吐血。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祝柠已经拧开瓶子,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喝完之后,祝柠咧嘴一笑道:“我要继续看书了。”
祝红屏走了出去。
仅仅一个多时辰后,书房里面就传来了祝柠激烈的咳嗽声。
……
很快,整个天越城就传开了一个消息,国都第一才女祝柠感染了绝症肺痨,已经请了无数大夫看过,都说没救了,面黄肌瘦,每天都在咳血。
沈浪听到这话之后,不由得一愕,然后怒极反笑,然后他亲自前往祝府。
“拜见沈浪大人。”祝戎夫人,祝红屏等人一丝不苟地行礼。
沈浪道:“祝柠小姐得了肺痨?”
祝戎夫人落泪道:“是啊,谁能想到呢?这病症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,她从小就体弱多病,一开始咳嗽得还不急,我们也没有朝着那方面想,最近家里事情发生得太多了,她的症状越发厉害,已经被确诊为肺痨,时日无多了。”
接着,祝戎夫人大哭道:“上天对我太残忍了,竟然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沈浪道: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“不要,千万不要,沈浪大人您是千金之躯,这肺痨绝症可是有传染期的。”祝戎夫人颤抖道。
沈浪二话不说,直接进入祝柠的房间之内。
果然刚刚靠近,就听到了激烈的咳嗽声,此起彼伏延绵不绝,真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了。
进入房间见到祝柠,仿佛见到一个女鬼一般,脸色枯黄,瘦得皮包骨肉,地上堆满了白纸,上面都是咳出来的血迹。
仅仅几日不见,祝柠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,真的奄奄一息,仿佛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。
沈浪走到床前,问道:“祝柠,你得的是肺痨吗?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祝柠一阵阵激烈的咳嗽道:“是,是肺痨,沈浪大人是医学大家,应该一眼就能看出。”
沈浪叹息一声道:“祝夫人,我原本还想要做媒,让祝柠嫁给我家金木聪的。”
祝夫人道:“金木聪是一个好孩子,出身高贵,才华出众,本是良配,但可惜我们柠而没有福气啊,这都是命中注定的,柠儿高攀不上金木聪世子。”
沈浪缓缓道:“祝柠,这次从西方世界回来,我笑着跟金木聪说,我会为他找一个好女孩成亲,结果他还是说出了你的名字。所以这才有我向祝氏求亲之意,当然我这个人嘴贱,什么好话在我嘴里说出来都浪三分,说什么让你成为金木聪的小妾。就我岳父大人那个性子,怎么可能让你为妾?”
沈浪的声音非常平静,但是祝柠脸色却变了,甚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。
“你不答应没有什么的,强扭的瓜不甜。”沈浪淡淡道:“天越城大决战结束之后过去好几天了,我也没有提这件事情,我原本是想着让卞妃秘密过来问一声。如果祝柠你愿意的话,甚至可以让你假死,然后秘密送到怒潮城和金木聪成婚,谁让那个傻胖子喜欢你呢?他和我一般年纪,二十七岁了都还没有妻子,也没有谈过恋爱。”
沈浪的声音变得更加平静了,道:“上一次替金木聪向祝氏求婚,我身份还没有揭露,确实有联姻之意,我就想着让越国政权平稳地过渡,祝氏能够支持宁翼,是不是也能支持宁政?结果试探出来了,祝氏效忠的不是越国,而是大炎帝国在越国的马前卒而已。吃着越国的饭,却做着大炎帝国的事情。”
“而这一次打算向你求婚,就纯粹是为了金木聪的幸福,如今的我已经不需要和你祝氏联姻了。当然你祝柠不愿意的话,我也不会强求,否则早就大张旗鼓造势了。你不愿意说一声就可,不用装病的,更不用装成肺痨绝症。”
这话一出,祝夫人道:“沈浪大人,柠儿真的是肺痨啊,所有的大夫都看过了,她这是肺痨。”
沈浪道:“这不是肺痨,这是一种细菌感染,非常顽固的细菌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这药物应该来自浮屠山吧。你们自作聪明,让祝柠假装感染肺痨绝症,这样就不用担心我家向祝柠求亲了,而且等几个月之后大炎帝国大军席卷而来,天下再一次剧变,你们就平稳渡过了这场危机。你们畏惧我,怕拒绝我的求亲之后我会暴怒,会大开杀戒。这很好,畏惧是一个良好的品德。”
“当然,你们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,按照现在的病程发展,这虽然不是肺痨,但祝柠或许死得会更快。”沈浪道:“得不到浮屠山的救治后在,祝柠活不过半个月,肺痨还没有那么快死,这半个月内无人能够救你,你必死无疑的。”
这话一出,祝柠目光露出了惶恐,她再聪明绝顶也是一个少女,当然不愿意死。
沈浪伸出手,顿时一只盒子放在他手中,打开之后里面是十支青霉素。
“浮屠山都未必救得了你,但我沈浪却能救你。”沈浪道:“这就是我研究出来的神药,对祝柠的病症可以药到病除,用不了十天就能痊愈了。”
这话一出,祝氏家族人脸色剧变,祝夫人颤抖哭道:“沈浪大人,我家祝柠只是一个书呆子,真的配不上金木聪世子的啊,我们高攀不上啊。”
沈浪道:“这场婚事从此之后,再也不提了,你祝氏家族看不上我沈浪,看不上金氏家族这没什么。”
接着,沈浪朝着身后的人道:“看到了吗?这个世界做舔狗没有好下场的。这场婚事再也不提了,你祝氏不用再担心我强行找你们联姻了。”
说罢,沈浪朝着外面走去,走到一半的时候,他又停了下来,顿时祝夫人吓得一颤。
沈浪道:“畏惧是一个好品德,但你们觉得我沈浪是一个傻子吗?我是一个傻子吗?欺骗我你祝氏毫无心理压力对吗?祝柠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,你也觉得欺骗我沈浪心安理得吗?”
祝柠颤抖道:“沈浪大人,这难道不是你逼的吗?若非你强行要为金木聪求婚,我又何必假装肺痨欺骗你?”
“我逼你的吗?”沈浪道:“我逼你们了吗?我之所以让祝氏家族活到现在,是因为你们还算讲规矩,甚至一直到现在都和我维持了斗而不破的状态。你们让祝柠装病糊弄我,这还是不畏惧啊,你们心底还是不怕我,瞧不上我这个所谓的人皇啊?”
“行,行,行,祝柠知道为何给你神药救你吗?”沈浪缓缓道:“我要让你们知道今天你们的举动会有什么后果,我原本为你们祝氏家族开了一扇窗,但你们把这扇窗关闭了。放心我依旧不会杀你们的,因为你们还没有感觉到真正的绝望,如果杀了你们就未免太便宜了。”
“祝柠,我让你活着,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到未来你祝氏家族真正的绝望,到时候你们会无比痛悔今日对我的欺骗。甚至到那个时候,祝弘主、祝戎还有你祝柠都会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,痛哭流涕请求我的原谅,拼命地想要巴结金木聪成为她的一个小妾。”
“请你们祝氏记住,今天你们把路走绝了,等到彻底绝望的那一刻,你们千万不要跪在我的面前磕头乞怜啊,没用的。”
……
吴国!
事情确实如同吴王预料的那样,那一件微不足道的案件最终烧到了枢密使吴直的头上,这位王叔是吴王面前最后一道屏障。
而且吴国内阁比想象中更加急迫,几乎在半个多月内,就将这件小案子变成了惊天大案,抓捕的人越来越多,死得人越来越多,最后简直碾成了滔天大事。
根据内阁和大理寺的联合调查,这场土地兼并案被杀死的农民,佃农超过千人之多,被糟蹋蹂躏致死的无辜女子达到数百人之多。
而事情发展的最高潮是挖到了一个巨大的尸坑,里面整整有几十具尸体,从老人到小孩都有,这是一个普通的耕读家族林氏,家中出了两个秀才,因为几百亩桑田,全家都遭到了活埋。通过调查罪魁祸首是绵郡游击将军王庆安。
这位王庆安是谁?枢密使吴直王叔的亲卫出身,整个家族世世代代都忠诚于吴氏家族。王庆安的武功很不错,但统兵才华一般,所以尽管有吴直的提携,一直到了五十几岁还只是一个游击将军而已,但整个吴国都知道,他是吴直的绝对心腹,几代家臣。
这件大案一经爆开之后,立刻在吴国引起了轩然大波,在无数人的引导下,王庆安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禽兽,灭绝人性的大魔头,为了争夺林家的几百亩桑田,竟然将人一家几十口全部活埋。
整个吴国上下都喊打喊杀,要将王庆安千刀万剐,诛杀全族。无数御史的弹劾奏章如同雪花一般飞入王宫,无数读书人在王宫叩阙,请求吴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甚至数百万的吴国万民也受到了强烈的感染,对王庆安全族喊打喊杀。
尽管已经预料了事情的发生,但吴王还是焦头烂额,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把事情做绝到这个地步,将人一家几十口活埋。
这个王庆安全族都已经被抓捕入狱了,但一直都没有处决,因为他招供出了许多惊天动地的秘密。说什么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,完全是奉命行事,他巧取豪夺的这些桑田只是名义上归他所有,真正的主人是吴直之子。
而且王庆安还献出了田册,单单他一人就霸占了超过三万亩良田,但这些良田都在吴直之子吴恬的名下。
并且他招供,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,吴直派出家奴到处为官,侵占民田达几十万亩,他是整个越国最大的贪官头子,最大的杀人凶手,侵吞兼并这几十万亩良田过程中,杀死无辜之人不下千人。
然而,这些供状内阁仅仅只是呼之欲出,却又不真正拿出来。
毫无疑问,这是在逼迫吴王表态,逼迫吴直下台。如果吴直不愿意辞去枢密使之职,那他们就公开这些供状,这把大火直接烧到他头上去。
那么吴直做过这些事情吗?
真的没有,他手下放出去的将领无数,肯定有为非作歹的,甚至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倾吞良田,但他吴直家风极严,而且世世代代都是王族,对物质早就没有多大要求了,他一生下来就是荣华富贵,又没有什么私心野心,要那么多金银田产做什么?
这个王庆安就是一个死间,已经被内阁收买,或者威胁,一口咬死吴直。
不仅如此,而且关于这些田册,他们也造得天衣无缝,确实是在吴恬名下,证据确凿。但是吴恬到现在都不知道,自己还有这十几万亩良田呢。
吴王还年轻,而且他继位没有多少风波,从十几岁就是太子了,所以并没有经历过毫无底线的肮脏斗争。
此刻他也被彻底震撼了,对方为了扳倒吴直,为了把手伸进吴国的军队,竟然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举动。
林秀才一家几十口人是会活埋的?当然不是王庆安,而是别人。
黑水台的吴幽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,但是对方毁掉了一切证据。
况且有些时候真相毫无意义,这股巨大的风潮对方已经制造出来了,并且裹挟着滔天的民意。
……
吴国内阁首相张丹枫再一次来见吴王。
“陛下,这是王庆安的供状,还有相关证据,真是触目惊心啊。”张丹枫双手奉上道:“但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王族高层,所以老臣真是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不知道如何是好,还请陛下乾纲独断。”
吴王接过这些供状,还有相关的田册证据。
这一刻果然来了,真正的图穷匕见了,之前内阁只是不断放风,说这个案件可能牵扯到吴直。
如果这个时候吴直懂事立刻辞官,那这把火就烧不到他头上,他依旧是清白的。但吴直始终没有反应,那内阁就索性把事情捅开了。
吴王看着这些供状,气得浑身发抖。大炎帝国对我吴国果然渗透得深啊,你们这些文官和帝国联起手来,果然遮天蔽日。这么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硬是被你们办成铁案了。
吴国接壤大炎帝国,所以接受的渗透也最厉害。基本上吴启继位之后,他和文官的斗争就开始了,几年前越国苏难造反,吴启举兵南下侵犯越国,并且派遣吴牧偷偷出兵谋取怒潮城。原本计划是很好的,声东击西,瞒天过海。
但结果吴牧还是输了,宁元宪冒险成功,卞逍大军杀入吴国,使得年轻的吴王经历了第一场大败,之后他就遭到了整个吴国文臣的反扑,尚书台就试图架空这位年轻的吴王,进而向大炎帝国进一步靠拢。
当时是枢密使吴直挺身而出,大开杀戒,震慑了吴国的这些文臣们。
两三年前沈浪事发,大炎帝国借机改组天下诸国,同样因为距离大炎帝国太近了,渗透得太厉害了,吴国内阁正式掌握了内政之权,再一次开始了强烈的反扑。
几年前吴直对文臣们大开杀戒,早就被恨之入骨了,如今内阁要对他置于死地了。
“王庆安该死,活该千刀万剐。”吴王心中在咆哮,王庆安作为吴直家奴,关键时刻竟然背主,狠狠咬吴直一口,把这滔天罪名栽到他头上。
“陛下,内阁该如何处理此案,请陛下明示。”张丹枫叩首道。
吴王淡淡道:“张相,你张氏家族是在吴国发迹的吧,你应该算是吴臣吧?”
宰相张丹枫道:“臣一直是吴国之臣。”
吴王道:“是吗?对了你听说了吗?沈浪出兵天越城,那一场大决战已经爆发了。”
宰相张丹枫道:“沈浪乱臣贼子,跳梁小丑,必输无疑,陛下不必过多关注,此人不详,过多牵连恐引来祸端。”
吴王道:“寡人是不相信王叔会做出这等之事的,所以这一切只是王庆安的胡乱攀咬,张相觉得呢?”
张丹枫道:“臣也相信枢密使的品德,但如今已经铁证如山,或许吴直大人对家人过于放纵了。”
吴王道:“内阁打算如何办呢?”
张丹枫道:“这件案子灭绝人性,耸人听闻,不仅仅是吴国,整个天下,乃至皇帝陛下都在关注。当然其他国家的舆论可以不管,但我吴国万民每一日都在痛心疾首,渴望还他们一个朗朗乾坤,所以臣觉得不能因为私人情感而辜负了民心,民心如水,一旦让天下万民离心,我吴国朝堂就如同无水之舟啊。”
吴王淡淡道:“你们还知道民心啊,民心在你张丹枫眼中,又算得了什么?”
这话一出,张丹枫叩首道:“陛下此言,让臣无比惶恐。”
吴王挥挥手道:“行了,你们的意思寡人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张丹枫哭泣叩首道:“陛下,请早做决断,民心不可欺啊。”
然后,他躬身退去。
此人离开之后,枢密使吴直、大将军吴牧,黑水台吴幽全部走了出来。
“战局如何了?战局如何了?”吴王颤抖道:“天越城决战,结果如何了?沈浪陛下和祝红雪血魂军决战,结果如何了?”
吴幽颤抖道:“陛下,消息还没有传来。”
王叔吴直沉默良久,道:“陛下,关键时刻,老臣可以给天下一个交代。”
吴王道:“交代?什么交代,不是你做的事情,做什么交代?你说的交代是自杀吗?”
吴直道:“我可以自杀,但作为交换条件,吴牧必须成为枢密使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吴王道:“我的王叔啊,你这一自杀,身上的污名就更加洗不清了,就遗臭万年了。吴牧太年轻了,就算强行做了枢密使,也坐不稳的。”
吴直道:“可是事情任由这样发展下去,对陛下更加不利,不如就在老臣身上止损,陛下还有婉转的余地。”
吴王拍着吴直的肩膀道:“我的老王叔,世道已经变了,对方已经毫无底线了。干掉你之后,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,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了,没有妥协的余地了。”
接着年轻的吴王来到地图面前,缓缓道:“这一场破局已经不在吴国之内了,不要妄想用政治手段解决这个问题了。如果不出意料的话,接下来炎京的旨意就要压过来了,甚至钦差大臣也会来亲自调查这个大案了,如果我还不妥协,还不你的话,这盆污水也要泼到我身上来了。”
“王叔,吴牧,什么都不要管了,就等着天越城大决战的结果吧。如果上天保佑沈浪陛下赢了,那我们就大开杀戒,直接变换阵营。而如果上天无眼让沈浪陛下输了,那……那我们也鱼死网破吧。”
“我吴启宁可轰轰烈烈而死,也不愿意成为别人圈养的猪狗。”
……
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吴王的预料。
内阁那边不断放风,不断疯狂制造舆论,土地兼并的谋杀大案直接烧到王叔吴直头上。
然后,炎京直接派来了钦差使团监督此案,钦差大臣依旧是帝国的廉亲王,宁元宪曾经的那个亲家。
廉亲王来了之后,只见了吴王一面,宣读了大炎皇帝的呵斥圣旨,之后便进驻内阁,亲自督办这个案件,活生生要把这桩血案办成铁案。
就算吴王不下旨罢免枢密使吴直也没有关系,帝国钦差会直接抓捕吴直进入炎京,直接在吴王的脸上狠狠打一个耳光。
而此时的吴王,已经完全不管内阁那边的进度,也不管帝国廉亲王态度如何冷酷,他一心等待天越城的消息。
他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,沈浪赢,他要干。沈浪输,他也要干。别人的屠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,还想着谈判?还想着妥协?何其幼稚?
“陛下,帝国钦差廉亲王召见王城的万民,亲自表态,不管这个案子涉及到谁都会秉公办理,都会给吴国的无辜死难者一个交代。”
“陛下,大理寺那边已经定案,枢密使吴直大人被定为此案元凶。”
“陛下,钦差大臣廉亲王已经率领军队前来王宫,要抓捕吴直王叔。”
一个个消息不断地传过来,而且一个比一个坏,一个比一个紧急。
然而,吴王不怒反笑,道:“廉亲王为何这么急切?仿佛在拼命赶时间,仿佛要在某个时间点之前逼迫我彻底妥协。我有预感,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。”
“下旨,禁卫军准备作战!”
吴王急切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,道:“我有预感,不,我有把握,好消息很快就要来了,沈浪陛下要打赢了。”
他激动得浑身颤抖,目光赤红,呼吸急促,甚至完全坐不住了。
而就在此时,吴幽狂冲而入,颤抖大喜道:“陛下大喜,陛下大喜,天越城决战,沈浪大获全胜,祝红雪血魂军全军覆灭。”
顿时吴王身体僵硬在原地,无比的狂喜如同雷击一般震撼他的全身,那股子激动和狂喜仿佛要瞬间炸开了一般,尽管他已经有预料,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震撼得浑身发麻。
了不起的沈浪陛下啊,你还真的赢了?而且还把天涯海阁血魂军斩尽杀绝了?这怎么可能啊?这也太神奇了?我的沈浪陛下,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啊哈……”
吴王放声大笑,走到桌子面前,拼命用拳头捶打桌子,接着他又来到挂着地图的墙壁勉强,一拳一拳擂过去。
“上天有眼,天佑沈浪陛下!”
“来人,给寡人穿戴铠甲,禁卫军准备,随着寡人前往内阁平叛!”
“寡人,要大开杀戒了,吴国要变天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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