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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台上,帮主姑阳靠在一张椅子上静坐,盯着朗朗星空,一头解开的头发随着晚风拂动,丝丝夹杂的白发在月色下依然偶尔可见。
谢儿走到其身后,又挽起了她的头发慢慢梳理着,同时禀报道:“梁般已经回了自己房间。”
姑阳哼了声,微笑道:“这梁般热闹的还真是时候。”
谢儿手上的梳理动作略一怔,讶异道:“帮主,您的意思是这个梁般有问题?”
姑阳呵呵,“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,只是这热闹来的真是时候,早不来,晚不来,偏偏在‘铜雀武事’开始之前出现。这么大的利益面前,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不足为奇。”
谢儿狐疑,“梁家要插手铜雀湖吗?”
姑阳再次呵呵,“是不是有人在唱戏,不知道,不过叫的最响的,往往不是主角。话又说回来,梁家还是能辟邪的,有个梁家子弟摆在这也好,搞不清这梁大少什么路数,大家伙准备的花样手段也不敢随意拿出来往外招呼,一力降十会,事情反倒是简单了,你没看那几家都没什么反应嘛,都在冷眼旁观呢。”
谢儿若有所思着继续给她梳头……
体态微微发福,肤色发黑的金蝉帮帮主,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着。
门口与帮内人嘀咕一阵的心腹手下折玉山快步回来了,亦禀报了一声,“帮主,梁般回了自己屋里。”
沈金蝉颔首,继续踱步来回,自言自语着嘀咕,“梁般的底是摆在那的,无非就是梁家的背景在那,真正让人摸不清深浅的还是蝎子帮的那两个家伙,居然敢打海市梁家的子弟,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来历。”
折玉山道:“那个张随应该是在连鱼的屋里留宿了,孤男寡女的,鬼知道发生了什么,而梁般想让连鱼雌伏是明摆着的,事发的原因十有八九和争风吃醋脱不了干系,和来历什么的应该没多大关系。”
沈金蝉停步,偏头斜睨道:“你不会真以为那两个家伙能出现在连鱼的宴席上,是抽签抽出来的吧?”
“呃…”折玉山愣住了,虽理解帮主的话中有话,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:“连鱼确实会偶尔搞搞类似的抽签,据探,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。”
沈金蝉略摇头,又继续踱步来回,“也许让人看不出目的就是目的,以前的不管,她那次宴请的都是什么人?刚好抽中一个蝎子帮主,于是这蝎子帮主随后就也报名了‘铜雀武事’,你觉得正常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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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到如今,回过头来想想,那女人,什么名啊利啊的早就在心里分的清清楚楚,活到这种地步了,想要什么心里都明白,这种女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什么一见钟情,头回初见的男人见了就想往上扑,还是众目睽睽之下,你能信?”
听到这,折玉山也陷入了巨大的惊疑之中。
停步的沈金蝉看向了窗外,“不说其他的,就凭一见钟情,还能在连鱼屋里留宿,说什么随便抽签个男人就有这待遇,我是不信的,连鱼能抽中他们,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两个家伙的背后有什么名堂。”
折玉山此时也点头表示赞同,“帮主这么一说,也确实是,跟连鱼不清不楚,不怕聂日伏算账,打了梁般也是不慌不忙的,一点逃跑回避的意思都没有,这不是胆大能解释的通的。”
沈金蝉忽自嘲似的嗤了声,“按理说,连聂日伏和梁家都不怕,想要铜雀湖还是个事吗?眼前这弯弯绕绕的看了眼花,这次,我是真的搞不清事态的深浅了,愣是被搞的不敢轻举妄动,咱们也实在是运气差了点,蝎子帮那边居然连一个眼线都没能安插进去,不然也能从那边探探深浅。”
折玉山:“其他几家很可能已经把人安插进去了,可以想办法从他们那边探探口风。”
沈金蝉哼道:“你以为我和他们碰面时没问过?一个个在那装纯洁,还反过来佯装从我这里探口风,没一个好东西,都他妈的老奸巨猾。”
折玉山深以为然的点头,蝎子帮当时招人的情况他是知道的,当中绝对有其它帮派的奸细混进去了。
沈金蝉骂完又不忘交代一句,“所以那几家的动向也要给我盯紧了,咱们不能没头苍蝇似的冲在前面。”
“帮主放心。”折玉山保证了下来。
伤后的梁般沐浴后换了件干净衣裳,一个人跑到了露台上喝闷酒,心情明显不佳,夜景下的眼神是恍惚的。
一杯又一杯斟酒之际,他动作忽一顿,偏头向屋里看了看,好像听到什么动静。
又有不速之客来访不成?
放下酒杯,小心警惕地回了里面,四处查看,并未发现有人,倒是无意中发现门口的地上多了一张纸,应该是从门下的缝隙里钻进来的。
走去捡起一看,发现纸上有字迹,只扫了那么一眼,他赶紧打开了房门往外瞅,哪里还能看到人影。
盯着外面观察了一下,又缩回了屋内,关了门,再次细看纸上的内容,只见上面也就两行字:贡山堂不公,某可为梁兄报仇,黄顶软轿一台,客栈外恭候。
梁般屋内来来回回,摇头晃脑的盯着上面内容琢磨了许久,不知何人投书,又意欲何为。
想来想去,无非两个可能,一是想攀附梁家,二是图谋不轨。
思忖一阵,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打自己的主意。
有了定意后,他立刻奔赴了百丈庭那边的露台,伸头往下看了看,果然隐约见到一座黄顶抬轿在下面等着。
回到屋内又捞上了自己的折扇,本落在了连鱼的房间,连鱼差人送了回来。
出门乘坐绳梯直达底层,穿大堂直接出了客栈,目光一扫,锁定了十几丈外停那等的黄顶软轿,径直走去,无视两名抬轿人打量的目光,大摇大摆坐了上去,顺势一躺。
两名抬轿人相视一眼,立刻抬起了软轿,快速离去。
不得不说,梁般确实有够自大的,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谋害自己,也不管别人要把自己抬去哪,躺在软轿上摇着折扇悠哉,给人目中无人的感觉。
走了好一阵,也绕了好一阵,就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时,前面刚拐过一个弯,上面突然有人喊道:“停。”
两名抬轿人抬头看去,只见半空的石洞内站了个蒙面汉子挥手打招呼,两个轿夫立刻停下了。
“快上来。”蒙面人又朝梁般挥手,语气很紧急的样子。
梁般刚闪身飞了上去,便见对面洞口跳下一人,一个与他一样打扮的人,飞身落在了软轿内,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脸面,被轿子快速抬走了。
梁般回头看向身边人,蒙面人挥手示意一声,“请。”
两人就此钻洞而去。
至于那顶软轿,最终因为轿上的“梁般”老是挡着脸,惹出了接二连三的人凑近,最终被人逼停了。
逼停了自然是要探问情况,结果可以想象,两个轿夫和假梁般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,就是临时被人雇佣,各收了十万两银子,照吩咐在块垒城内绕而已。
相关人员立刻奔赴梁般下轿的地方,可哪里还能找到人影。
“失踪了?”躺椅上看书的连鱼直接站了起来,“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不管怎么样,她都不希望梁般出什么意外,真要把梁家给招来了,就凭她最近和梁般的牵扯,是脱不了身的。
报知情况的虎妞道:“明显是有计划的躲避,没有梁般配合是做不到的,应该不会有事。”
连鱼握着书卷反复砸在自己掌心,“这个时候来这出,不会是巧合,怕是和梁般被打脱不了干系,也不知这位梁大公子要怎样,但愿张随说话算话真能挡住他发威。”
她现在极为担心梁般是在和梁家的势力做联系,若真是那样的话,只怕是一场狂风暴雨要降临这块垒城。
石心居客栈内,报了名参加“铜雀武事”的相关方,皆因梁般的突然失踪而莫名惊疑不安起来,反倒是与梁般有直接冲突的庾庆和牧傲铁无所谓,因为两眼一抹黑,压根不知情。
庾庆现在忙着驱赶牧傲铁再去与连鱼私会,像南竹的嘴巴一样,在牧傲铁耳边??赂雒煌辍?
钻来钻去,拐来拐去的梁般,一路上发了好几次脾气,终于在一个钻出的洞口停下了。
洞外漫天星光,岩石上站着一个人背对,闻声回头,竟也戴着一张面具,主动对梁般拱手道:“让梁兄周折了,实在是抱歉。”
梁般摇着折扇走到跟前,没好气道:“鬼鬼祟祟,没脸见人吗?你谁呀?”
面具人道:“我是谁不重要,只是仰慕梁兄,想结交梁兄这个朋友。”话中的攀附意味很明显。
对于类似这种的,梁般也算是见怪不怪,想攀附梁家的他见得太多了,冷哼道:“连脸都不露,还交什么朋友?”
面具人:“露脸肯定是要露的,先帮梁兄把事办好了再露脸也不迟,否则有何面目见梁兄?”
梁般摇着扇子,上下打量着对方,“你算哪根葱,我要办什么事还轮得到你?”
“希望梁兄给我一个效力的机会。”面具人客气一声后,干脆直接问道:“梁兄想蝎子帮那两个人怎么个死法都行,只要梁兄说的出来,我都能帮梁兄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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