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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过去4年多,属于要麻的东西只剩靠墙的简易床和堆在角落的卫生用品,其他区域都被老板用来放置杂物了。
放在70年后,如果知道朋友住在地下室,多数人应该会撇嘴不爽,但是要麻的情况不一样,身为川军团的一员,连野外战壕和防空洞都睡过来了,稍带潮意的地下室算得了什么,何况就睡觉来后到大城市谋生的农民工好多了。
大胡子走上前,顺手撕下一块包二手汽车配件的报纸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,冲放床的地方比划着道:“以前他就住这,人不见了后露娜只是把腐败的食物和被褥丢掉了,剩下的东西都在里面,哦,那个叫麦克鲁汉的老兄从这里拿走了一些东西。”
这事儿林跃知道,因为迟迟没有要麻的消息,麦克鲁汉担心老板把要麻的东西都丢了,就把最有价值的,装着川军团合照的相册拿走了。
他没有说话,走过去摸了摸钢架结构的床框,又把堆到角落的行李箱拉出来,吹掉上面的灰尘,拉开拉链。
以前穿过的军装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最麾勋章和忠勇勋章,还有一个英军斯利姆将军给他的威士忌酒壶,1945年末离开前他转赠要麻留作纪念。
麦克鲁汉那个拿枪抗战却又特别反感战争的家伙,川军团的合影照他拿走了,这些代表个人荣誉的勋章却被看做没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丢在这里,如果被要麻知道了,怕是要骂死这个脾气和胡子一样大的美国人。
又仔细翻了翻,找到一个记账的小本本,都是当兵时的花销,说实话,要麻和康丫一样,挺能造的,不像迷龙,后期有了钱就拿给上官戒慈存着,孟烦了也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,打算给小醉买点东西来弥补当年偷她钱的愧疚,而阿译……钱基本上都被借走了,至于别人还没还,那就不知道了。
嗤……
没有在行李箱里找到任何可疑之处,林跃拉好拉链,准备推回原位,就在这个过程中,他皱了皱眉。
“这是……”
五花肉带着紧张的情绪凑上前:“军长,是不是有什么发现?”
林跃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,把头伸到床下仔细分辨,大约十秒钟后,他拿出可以自由变换种类的魔法笔又找大胡子要了一张白纸,在上面涂涂画画,片刻后递到二人面前。
“见过这个吗?”
大胡子眨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,面带惊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点点头,随后说了一番话。
……
林跃没有在美国呆太长时间,满打满算就一周吧。
见了见麦克鲁汉,又跟凯瑟琳鬼混了几天,他就回了,不是回HK,是回到了现实的家。
没错,只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世界呆了半个月,一百万没了,如果算作旅游,这么高昂的费用去南极都够了。
其实他想多呆两天的,但是一则搞不明白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比,二则解答要麻消失之谜的线索指向了后者。
还好,事实证明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时间线是扭曲的,回来后对了下时间,距离过去那边差了不到一周,简单讲就是那边半个月,现实世界只过去六天。
嗤……
SUV在一条僻静的小路刹停。
外面一片漆黑,路边影幢幢的是一片小树林,从品种和密集程度来看,应该是专门供应市政部门的绿化用树,可能是怕人乱闯,或是干些不可描述的事情,旁边的电线杆上装了一组监控探头,当然,它们是照不到林跃的凯迪拉克XT5的,就算照到也没用,因为车一停他就从驾驶舱出来,打开后车厢的门坐了进去。
“说吧,你到底是什么来历?”
他看着副驾驶后面座位上的独眼黑猫,问了一句叫人诧异的话。
喵……
黑猫小脚并立,非常“淑女”地看着他。
“少装蒜,我早就怀疑你了。”
之前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世界,他给大胡子看的画就是夏侯的画像,因为在检查要麻的行李箱的时候,居然嗅到了猫尿味,要知道猫尿的味儿可是越久越臊,挥发期可达六年,那对于打开【嗅觉动物】技能的林前军长,自然是很刺鼻的,毕竟是自家养的宠物。
大胡子认得夏侯,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夏侯会出现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世界,还成了要麻收养的宠物猫?如果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夏侯,按照时间来算,它应该是先出现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世界,后出现在他所在的现实世界,因为他很确定,夏侯是《无双》世界任务结束后才来到自己身边的,且当时很有可能是追随向槐而至,而向槐是要麻在这个世界的后代。
当初夏侯能够穿梭世界同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满心诧异,要知道按照系统规定,除系统奖励物品外,现实世界的东西是不能带去任务世界的,后者同理,大反派和八顿是系统奖励的灵性宠物是没有疑问的,夏侯可是主动找上门的,因为它就是一只不会危害到自己的猫,他也没怎么防备,甚至怀疑是否系统给他的惊喜,不过现在看来,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。
喵……
喵……
独眼猫歪了歪头,对他发出两声撒娇似的叫声,很像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在说“你在说什么呀?”
林跃当然不会吃这一套,突然伸出手去,一把抓住夏侯后颈提到面前。
那猫四腿微张,头缩着,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。
“装可爱,你以为装可爱就能过关吗?”林跃伸出手去呵它的痒,拥有魔术手的他对付女人很专业,换成猫嘛,应该也蛮有效的,就看它爪子晃的,腰扭的,一副备受折磨的样子。
“一只黑猫,还是瞎了眼的黑猫,要装可爱也轮不到你……咦。”
这话说到后面他愣了一下,原本吞吐微弱电流的手突然上移,抵住黑猫的上下眼睑一分,在它充满敌意的呜呜声中硬生生抠出一个漆黑如墨的珠子。
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世界的大胡子看到那幅画后指出一个异常,虽然别的地方很像,但是要麻收养的黑猫不是独眼龙。
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夏侯是个独眼龙,它也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,还整天一副大将军的臭屁像,把附近的宠物猫宠物狗战斗到躲着它走,苏晗也没有多事做更加详细的检查。
没想到这东西……
林跃仔细观察漆黑如墨质地软弹的小球,看了几眼后居然走神了,似乎它能干扰思维,阻绝不怀好意者的探查。
这时他心念一动,把来自《普罗米修斯》世界的萤石拿在手里两相比照。
像吗?不怎么像。
喵……
他一心二用,左眼盯着黑珠子继续看,右眼瞄向夏侯。
跟他想的一样,瞎猫问题不大,没有流血,也不见痛苦,就用舌头舔舔爪子,又用爪子在瞎眼抹了两下,除去脸的轮廓多少有点变化,精神状态未受影响。
难不成……有人用夏侯来藏东西?就像《倚天屠龙记》里身怀九阳神功的白猿?
但问题是这个只知道不是凡物,却不明用途不知来历的黑珠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?
会不会……
要麻和夏侯穿越世界和时空是它的锅?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这部作品在现实世界消失,罪魁祸首也是它?毕竟严格意义上讲,这属于扰乱时空的行为,那么夏侯能够随他穿越时空也就可以理解了。
不好!
想到这里,他联想到曾经带夏侯去过其他影视世界,其中便有最在意的叶蓝秋所在的《搜索》。
她可别像要麻一样成为历史人物啊。
……
风吹来,带着一股子大海的咸腥味,只有林跃皱了皱眉,稍感不适,身边的路人却更在意深秋带来的寒意,窗外的梧桐树脱掉了穿旧的夏装,变得苗条不少,而这座城市的居民身上的衣服却越穿越多,似乎生怕换季感冒,耽误了工作和生活。
“哥们儿,今天几号?”
刚刚从楼上下来,林跃懒得放出IV型黑蝇无人机做调查,还不如直接问路人来得方便。
手里提着CT扫描片袋,眉间噙着一抹愁容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,稍显不耐地道:“17号。”
“2011年11月17号?”
“你这不是废话嘛。”
男子像看神经病一样瞪了他一眼,带着燥意走了。
11月17号嘛。
林跃拿出没了电的手机看了看,摇摇头。
这时耳听得车轱辘响,抬头一看,走廊那边来了一个推着放药品的小车的白衣护士,脸上蒙着一个口罩,单从眉眼看,应该年纪不大。
“你好,我问一下,这是哪家医院?”
小护士用诧异的眼神盯了他三秒钟,确信这个男人不是寻她的开心,方才平静说道:“宁湖市第一人民医院。”
宁湖市第一人民医院嘛……
“谢谢啊。”
眼见现实符合自己的猜想,林跃不再犹豫,直奔住院部大楼。
……
半个小时后。
目送一个带老父亲看病的中年女子离开,林跃推开房门走进诊室。
“卡。”
在浏览电脑上的药品库存的当值医生没有看他,直接伸手要卡。
“刘大夫,是我。”
这时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的男医生才回过头来,微微低头,视线透过眉毛和近视镜框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。
“林跃!叶……叶蓝秋的男朋友。”
要知道他可是地图炮了全体国民的男人,起码在宁湖市,名气很大。
“你跑哪儿去了?知不知道叶蓝秋找你快找疯了,昨天还给我打电话,说如果有你的消息,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。”
林跃半真半假地道:“老家有点急事,没来得及告别,手机又丢了。她人呢?我刚从病房过来,发现床位已经空了。”
“她出院了。”
“出院了?”
刘院长捻了捻嘴角黑痣上的毛,眉头皱成了核桃,那表情看得人牙疼。
“我当医生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种事。”
林跃假装着急:“叶蓝秋怎么了?什么事你倒是说啊。”
“她的病情你也知道,别说咱宁湖市的医疗水平,就算送去国外……”他摇摇头,意思是难治:“但是你敢相信?昨天查着还很严重的病,睡了一晚,第二天起床后再一查,啥情况都没有,成正常人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她的病……好了?刘医生,你该不是骗我吧?”林跃的演技很棒,激动到就差没有揪住医生的衣领,让他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了。
“上海的专家都来了,这还能有假?如果她的病没有痊愈,我们怎么可能同意她出院呢。”刘医生说完轻轻摇了摇头,压低声音连道“怪事”。
“她好了……居然出院了?”林跃轻声念叨两句,急声道谢,转身就往外跑。
刘医生看到他慌不择路,险些撞到房门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,也没有看出可疑的地方,便不再多想,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——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绝症,林跃能有办法解决?这事儿不合逻辑,没有道理,所以他这又惊又喜的表现完全可以理解。
……
22号汽车旅店。
哗啦啦……
小雨渐盛,天渐黑。
今年的秋天雨水多,今天的雨像极了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雨,窗外的楸树依然在,叶子轻轻点头,垂下一线晶莹,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湿哒哒的,缝隙里是努力上泛的泥土味。
只是……缺了那只倔强的独眼黑猫,缺了那个温柔的他。
绝症奇迹般的痊愈是值得高兴的,但如果是以他的消失为代价,这个选择题能做的话,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,一生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可是幸福感这种东西,有些人一辈子难有一天。
出院后她疯狂地寻找他的踪迹,就像以前他去东北寻她,然而没有任何结果,电话不通,QQ和邮件不回,以前的同事联系不上他,她甚至想到了去找他的父母,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,最后都动了报警的心思。
她有家,还是林跃交还给她的家,但是她不想回,出院后就一直住在这家曾经用来逃避社会逃避生活的汽车旅店,昨天她还去了曾经一起游玩的游乐场,却只逛了两步就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子,因为受不了那些情侣恩爱的样子。也只有在这里,像这样的雨天,才会给她一种他不曾走远,似乎就坐在小院的屋檐下,望着头顶不多的天空发呆。
说好得等她病好了再去南城夜半酒吧,唱最最好听的情歌给她,说好的未来一起布置小窝,就用他们在宜家躺过的沙发,一起滚过的床,说好的无论发生什么,5年后都会一起去把放着软陶小人的时间胶囊挖出来,还有水鸟成群的湿地公园,她想再去一次,因为她在那里对着展翅飞翔的鸟群许下愿望——她想多活,哪怕只有一天也好。
他给了她对人世的眷恋,给了她渴望活下去的心,却又用突然消失把这些美好揉碎,变成扎进胸口的刺,无时无刻不在痛,而且越思念,钻得越深,扎得越疼。
如果可以,她希望自己重怀绝症,只愿换他回来再见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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